【家族声音】汇聚专业的信托筹划专家、家族（企业）治理专家和家族办公室领袖，每周一期与大家探讨家族（企业）的保护、管理与传承，分享家族（企业）治理、私人财富管理、家族企业投融资、家族信托和家族企业集团化等方面的经验和见解。

家族声音栏目上线以来，分享的案例大多还是来自于商界。今天，信托君想跟大家分享一下政界的信托，看看政治家们如何通过信托来兑现他们的社会承诺——分享流行于欧美政届的Blind trust，也就是盲目信托。

在实践中，英美的总统们设立的盲目信托不仅具有独立性，往往还具有“不可知性”，以保证他们对于信托财产的状况和运作一无所知，真正做到个人财产与总统身份的完全分离。

在信托君看来，英美的总统们之所以选择盲目信托，更多的为了践行其作为政治人物的社会承诺。

盲目信托的教科书案例——里根总统

我们先来看一个正面的案例：

里根总统的盲目信托可以说是教科书级别的案例了。里根总统就职之前，《政府职业道德法案》已经生效，这也对里根总统的盲目信托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在受托人的选择上，里根总统选择了某家投资公司的总裁，该总裁与他没有任何的利益关系和雇佣关系；此外，信托由受托人独立进行管理。里根总统在任时，道德法案已经生效，因此从受托人的安排来看，除了由受托人向里根总统进行阶段性的资产价值及信托收入报告之外，里根总统并不能收到关于信托投资的相关信息。更为重要的一点，这个信托通过了美国政府道德办公室的审核，被认为是符合《政府职业道德法案》规则的盲目信托。

里根总统的盲目信托是目前为止大众接受度最高的盲目信托之一。

不走寻常路，特朗普先生的“伪盲目信托”

接着我们来看看特朗普先生的“伪盲目信托”。根据美国媒体的新闻报道，特朗普先生在竞选总统时承诺，一旦当选将设立盲目信托——把他的商业帝国装到他无法控制的容器里，以此来避免可能的利益冲突。

然而，根据目前的公开信息，特朗普先生这个信托非但与盲目信托的精神背道而驰，甚至作为一个以保护、传承家族财富为目的的家族信托都显得太拉风。

（图：特朗普可撤销信托）

根据公开信息显示，特朗普先生在2014年4月7日便设立了一个“特朗普可撤销信托”，原受托人为特朗普先生本人。该份信托于2017年1月19日重新指定了受托人，为小唐纳德·特朗普以及艾伦·魏塞尔伯格。其中小唐纳德·特朗普是特朗普先生的儿子，特朗普集团的现任执行副总裁，而艾伦则是特朗普集团的CFO首席财政官。根据公开信息显示，特朗普先生有权撤销该信托，也就是他能够随时把信托里的财产拿回来。

值得关注的是今年上半年披露出来的一份新的信托文件，这份文件是今年2月10日签署的，与1月份的旧版本相比，主要有以下几点区别。

• 新版本的信托文件规定了小特朗普以及艾伦必须“按照特普朗的要求向其支付信托的净收入或本金”；

• 旧版本中并没有提及特朗普先生的另一个儿子艾瑞克，新版本则明确将其列为信托咨询委员会的主席；

• 新版本明确了受托人不应就信托的持有以及信托收入的来源向特朗普先生进行披露。

不过这样的安排显然还无法达到“盲目信托”的标准。谁能保证，某天清晨，特朗普先生一家人吃着早餐，作为受托人的小特朗普不会一个“不小心”就说漏嘴了呢？而“信托咨询委员会的主席”艾瑞克甚至在采访中说，他计划经常性地向特朗普先生更新关于公司的情况——这让受托人不得向特朗普先生提供信息的规定变得毫无意义。

可以说，在特朗普先生的家族信托里，我们没有看到期待中的政治家的社会责任，而更多的是家族控制和传承的安排。

特朗普先生在设计家族信托架构时，受托人这一关键角色选择由其长子承担，而次子则担任信托咨询委员会的主席，这无外乎是通过下一代实现了家族对于信托、对于信托财产的控制；而信托财产中包括大量的经营性资产。同时特朗普先生在担任总统期间安排孩子们介入集团的管理及运作，这也正是接班人培养的方式之一。

我们期待特朗普先生在接下来的任职期间能够对这个信托做出的改变，毕竟盲目信托可不是为了让总统的家族及家族企业更加繁荣发展而创立的。

家族信托的运用直达人类脑洞的边界

制度是不断变化的，但怎么也赶不上人类智慧的变化。信托最早是为了解决土地归属的问题而出现，发展到今天，家族信托俨然成为了众多人选择的一种保护、管理和传承家族（企业）财富的工具，但这并不是全部，家族信托的功能在遵循自身逻辑的前提下还将不断地扩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家族信托代表了人类尝新的诉求与渴望，正是人类不断的追求赋予家族信托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从服务政治家的盲目信托，到服务宠物的目的信托，再到特朗普先生家族特制的可撤销信托，这都说明，只要肯花功夫去定制，总有一款信托能够满足我们的需求。

胡弯

和丰家族办公室法律筹划专家

北京大成（广州）律师事务所律师

美国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法学硕士

专注于家族（企业）治理、家族信托架构设计、跨境并购与重组、公司治理与商业模式、商业体系（集团化）构建、公司及项目法务综合支持、民商事仲裁与诉讼等领域的研究与实务。

[来源：家族世代，作者：胡弯]

都说设立家族信托能够规避遗产税，是真的吗？我们来看一场1997年发生在中国香港的家族信托和遗产税署之间的博弈。

首先介绍参与“博弈”的双方选手。一边是香港著名豪门庞氏家族，另一边则是香港遗产税署。信托的设立人正是家族的一代庞鼎元先生，人称“钢铁大王”。原本来按照庞先生的精妙筹划，这场官司是根本不用打的，但无奈人算不如天算。

根据香港法律规定，对去世前三年内不在逝者名下的财产不征收遗产税。也就是说，如果庞鼎元先生坚持到就在信托设立三年后才去世，香港遗产税署连打官司的机会都没有。

但有意思的是，庞鼎元先生1990年1月25日将财产置入信托，1993年1月23日离世，距离3年期限刚好相差两天。这就正好给了香港遗产税署一个开启诉讼的理由，他们又怎会放过？

罗马可以一天建成——真实交易还是循环避税

可以说，庞氏家族信托的结构极其精妙复杂，设立的速度也令人叹为观止。而正是这个一天建成的罗马，给了香港遗产税署攻击的借口。首先，我们来回顾一下这单信托落地的精彩过程。

• 庞太太向银行贷款，再借钱给SWL（家族信托受托人）。

• SWL用钱向庞鼎元先生购买商业信托资产（股权、不动产等）。

• 庞鼎元先生把从SWL那收到的钱借给Futurian和SKL（家族信托受托人）。

• Futurian和SKL用钱向SWL购买商业信托份额。

• 钱回到SWL手上，再还给庞太太，庞太太把钱还给银行。

• 最后也是最精彩的一步，庞鼎元先生免除了Futurian和SKL对自己的债务。整个交易完成了，用时一天。

庞氏家族信托部分交易资金流向

对这个一天就建成的“罗马”，香港遗产税署当然不干啦。他们质疑这是这个交易的真实性，认为这是专门为钻法律漏洞而设的局。本着对公理的执着，香港遗产税署将庞氏家族信托的三名受托人告上法庭，要求他们补缴欠交的税款。

庞氏家族的信托筹划固然做得精彩，但无奈老天不帮忙，给了香港遗产税署发起诉讼的机会。最终这个一天建成的罗马能否得到香港法院的支持，说实话，当时谁都没有把握。

运气还是实力——香港最高法院的回答

直接说答案，香港法院认可这起交易的真实性，意味着庞氏家族信托不用交一分钱遗产税。理由大概有三点：

庞先生设立信托时，也许有税务筹划目的，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基于对香港经济政治环境的担心，希望将资产迁往海外。所以，不能认定这些交易的主观目的是为了避税。

这些交易都是真实发生的，从银行贷出来的钱也确实走完了整个交易过程。

庞先生免去Futurian和SKL的债务并不是对香港财产的处分，而是对发生在外国的债权债务的处分，因此这个行为是不是赠与都不会触发香港遗产税。

简而言之，庞氏家族信托有惊无险度过难关，而香港法院的判决也在某种意义上宣告香港的遗产税体系名存实亡——庞氏家族的做法给所有富豪指明了一条合法避税的康庄大道。果然，2006年香港正式废除了遗产税。

天下大势，遗产税存废的不同逻辑

当然，庞氏家族信托之所以能够战胜香港遗产税署与其说是运气，不如说是时势。

香港遗产税署和庞氏家族信托的诉讼历时4年，直到2000年终审。而2006年，香港正式废除遗产税。如果我们将庞氏家族信托的案子放在香港废除遗产税这一大的立法趋势下去看，那么这就是时势使然了。

从这个意义上说，庞氏家族信托案件的结局，是因为香港最高法院看到了香港废除遗产税的大势，而刚好庞鼎元的精心筹划给了他们一个“放生”的理由。

这不经让我们去思考另一个问题，什么国家和地区要废遗产税，哪些国家和地区要征遗产税？目前OECD组织中，征收遗产税的国家依然占到大多数，包括美国、英国、德国、法国、日本等大国。总的来说，站在全球的角度，遗产税征收仍是主流。

当然，最近美国有废除遗产税的传闻，不过能否具体实施还很难说。而且据报道，特朗普总统并不是在真正意义上废除遗产税，因为他计划向继承遗产额超过1000万美元的个人征收资本利得税。

总得来说，遗产税的存废非常考验各国对利益的衡量，对价值的取舍。新加坡、香港等依赖金融业发展的国家和地区自2000年以来相继废除遗产税，以吸引更多的外来资本。事实上，通过降低税率吸引外来资本，一直是世界主要离岸金融中心的惯常做法。对他们来说，这笔账很容易算清楚。

但是对大国来说就非常难了。大国之中尽管也有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国废除了遗产税，但征收遗产税仍然是主流。一方面，遗产税在扩充财政收入上确实能起到一定的效果。例如，法国在08年金融危机之后提高了遗产税税率。另一方面，遗产税也被视为调解财富分配和社会公平的象征。

至于说到中国，据说遗产税法案正在酝酿中，未来开征的可能性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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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钧

大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

和丰家族办公室首席家族（企业）治理专家

民营企业研究中心执行副主任

中国家族经营研究中心主任

长期专注于家族（企业）治理与财富管理、家族信托、所有权结构与商业模式、公司致力于集团和治理、投融资与并购重组、证券与资本市场、破产与重整等领域的研究与实践。 

谢玲丽

大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

和丰家族办公室首席法律筹划专家

民营企业研究中心副主任

中国家族经营研究中心执行副主任

长期专注于家族（企业）治理、家族（企业）法律筹划、家族信托、房地产与基础设施建设、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PPP）、投融资与并购重组、证券与资本市场、不良资产处置、危机化解等领域的研究与实践。

李海铭

和丰家族办公室首席信托筹划专家

就职于北京大成（广州）律师事务所

美国纽约州执业律师

美国华盛顿大学法学博士

长期致力于家族信托、家族基金会的内容安排与结构设计、集团和治理、投融资与并购重组、证券与资本市场等领域的研究与实践。

[来源：家族世代，作者：张  钧，谢玲丽，李海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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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托君与众多家族交流的过程中，发现大家往往比较关注家族信托的核心功能，如“资产隔离”、“高品质生活的保障”、“财富传承”等，或是关注信托的多元支持功能，如对家族成员的“教育支持”、“创业支持”等等。

但是今天信托君要分享的是家族信托的进阶功能——信托对于家族企业的股权安排。

在中国，家族信托属于新鲜事物，所以很多家族，尤其是刚刚接触家族信托的家族都容易混淆，认为家族信托只能置入现金或是金融资产，其实不然。在境外，“企业股权置入信托”这一模式已经成为许多财富家族对家族企业股权结构安排的必然选项。而雅居乐陈氏家族的私人信托公司安排就是国内为数不多的成功范本。

雅居乐集团是一家在香港上市的家族企业，由陈氏家族控制。2005年，陈氏家族根据家族企业的进一步发展与上市需要，进行雅居乐的集团化重组。重组前，陈氏家族根据业务需要设立了多个项目公司，分别开展房地产、物业业务、物业管理业务以及装修工程等其他业务。

观察雅居乐集团重组前各个公司的股权结构可以发现，这些公司都是由多名陈氏家族成员个人直接持有股权，而没有进行股权的归集，也没有统一的控股主体。整体而言，届时家族企业的股权结构、控制权结构较为松散，也缺乏稳定性。

为了保证企业的控制权稳定性并符合香港联交所的上市规则，陈氏家族通过在顶层设立家族信托以及在资产业务架构中进行重组的模式，将资产、业务架构归置入雅居乐集团这一上市主体，将陈氏家族原先分散持有的权益所对应的上市主体股权归集到了陈氏家族信托，并且将控制权安排给陈氏家族核心成员行使，将受益权以固定比例的方式安排给陈氏家族的多名成员。

实际上，陈氏家族对于家族信托的运用属于一种非常经典的股权安排方式，这是一个通过信托将股权资产对应的所有权、控制权、收益权进行分别配置的安排：

一是通过股权归集，解决了家族对于家族企业的长期控制权维持问题；

二是通过固定比例的受益权安排，匹配了家族内部各个支系家庭对于受益权的诉求；

三是符合了资本市场规则的要求。

家族企业，尤其是中国的家族企业，往往是家族主要资产或财富的载体，所以家族企业的股权对应的所有权、控制权、收益权安排是家族企业治理的核心环节，也是家族财富保护、管理、传承的重要内容。适当运用家族信托这一工具，家族可以实现妥善的家族企业股权安排。

赖逸凡

和丰家族办公室信托筹划专家

北京大成（广州）律师事务所律师

美国伊利诺伊州立大学法学硕士

专注于家族信托架构设计、家族（企业）治理与财富管理、股权投资及风险投资、公司并购与重组、公司治理、商业模式设计与固化等领域的研究与实务。

[来源：家族世代，作者：赖逸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