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声音】汇聚专业的信托筹划专家、家族（企业）治理专家和家族办公室领袖，每周一期与大家探讨家族（企业）的保护、管理与传承，分享家族（企业）治理、私人财富管理、家族企业投融资、家族信托和家族企业集团化等方面的经验和见解。

看似轻描淡写，实则筹划已久

毫无疑问，龙湖地产背后的家族信托可以说是中国最受关注的家族信托之一了！可能恰恰因为其中参杂了一些八卦，而且当事人又是地产大亨，所以流传很广，甚至被津津乐道。

龙湖地产于2009年在香港挂牌上市；2012年，龙湖地产宣布集团主席吴亚军女士与丈夫蔡奎先生已经解除婚姻关系。官方消息称，自龙湖地产上市起，吴女士和蔡先生的股权就一直分属两个家族信托持有，且蔡先生从未在公司担任职务，因此离婚一事不涉及股权变动，对公司的运营也没有影响。此外，吴女士和蔡先生作为大股东，在维护公司权益方面已达成共识，两人未来将继续保持一致行动。

从市场反应来看，这一消息对龙湖地产股价影响有限，股价在略有下跌后又反弹至新高。也就是这个时点，社会才开始广泛关注龙湖地产背后的家族信托，并认为正是因为设立了家族信托，吴女士与蔡先生的婚姻问题才没有影响龙湖地产大局的稳定，使得龙湖地产轻描淡写地度过这一关。

事实上吴女士的吴氏家族信托、蔡先生的蔡氏家族信托早在2008年龙湖地产上市前就已经设立了，而且同时还设立了龙湖地产的高管信托和雇员信托。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是一个标准的安排。很多公司在海外上市前或上市后，实际控制人会将全部或大部分股权置入家族信托，并且根据情况设立高管信托及雇员信托作为重要的激励手段。

从龙湖地产的一系列安排来看，其背后的家族信托确实筹划已久，具有明显的前瞻性，目的明确、路径清晰、节奏把控极好。很有效地解决了需要解决的问题，这个筹划是非常成功的。可以说龙湖地产将家族信托的所有权结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

龙湖地产对于两个家族信托的披露范围基本上保持了最低标准，因此我们只能在有限的披露内进行解读。从目前情况来看，龙湖地产涉及四个信托，全部是在2008年设立，分别是吴女士作为成立人的吴氏家族信托，蔡先生作为成立人的蔡氏家族信托；另外两个是吴亚军作为成立人的高管信托和雇员信托。四个信托都属于自由裁量信托，或称为全权信托。

龙湖地产的信托披露确实太有限了所以能够展开的内容并不多，更多内容可以参见《对话家族信托》这本书。

在这里，我们更希望就家族信托与家族、家族企业的所有权结构角度展开一些讨论。

所有权结构才是家族信托的核心所在

我们探讨所有权结构有三个层面的视角，一个是家族或者紧密共同体内部的所有权结构，一个是事业主体的所有权结构，一个是事业主体组织内部的所有权结构。今天我们聊聊家族内部的所有权结构及事业主体的所有权结构。

这里讲的所有权结构不仅指的是所有权，还包括控制权、经营权及收益权，研究的是这四项权利的配置。就吴氏家族信托及蔡氏家族信托而言，两个家族信托并没有直接持有上市公司的股权，而是通过两层BVI架构间接持有龙湖地产的股份。吴亚军和蔡奎都放弃了对于龙湖地产最终权益的所有权，将最终权益作为信托财产置入了家族信托。两人虽然放弃了所有权，但是保留了适度的控制权。

图：上市前龙湖地产持股结构

控制权的保留不仅如此，第二层BVI公司控制权按照常理也一定是比较完整地分别掌握在吴亚军及蔡奎家族手中。通过这一层次控制权的安排，顺带也解决了信托财产的经营权问题。当然出于风险管理的考虑，对于经营性资产，受托人本身也是会选择远离经营权的。事实上，这一个层次的安排是家族信托的成立人与受托人在信托法律范围内各取所需，各得其所。

最后咱们讲讲受益权的安排，受益权的基础是对于龙湖地产最终权益的收益权。虽然吴氏家族信托和蔡氏家族信托对于受益人的披露非常保守，只是分别披露是吴氏家族成员及蔡氏家族成员以及Fit All 公司，但是依据我们的经验，受益权事实上一定是紧紧锁定在核心家族成员中的。

可以看出，吴亚军和蔡奎分别通过吴氏家族信托及蔡氏家族信托的安排，对其持有的龙湖地产最终权益进行了所有权、控制权、经营权及收益权的再配置，既享有了家族信托的基于财产隔离所带来的所有功能，又没有影响到家族的最终权益，而且从传承角度来看还极有可能通过税务筹划放大了家族权益。

这正是家族信托的魅力所在——家族信托是一个权益配置的工具，是一个家族最终所有权结构的归属之地，对于大多数家族而言，家族信托也是家族权益及心理归属之地！很多家族都有祖屋，核心价值在于用其聚集家族文化之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家族信托是一个法律上的房子，是一个虚拟的祖屋！

蔡奎先生现在已经取得了香港身份，并在香港成立了自己的家族办公室——佳辰资本，蔡先生和他的佳辰资本目前非常活跃；其家族信托架构下第二层BVI公司已经变更为Junson Development。

图：截止至2017年5月27日龙湖部分持股结构

接下来，我们来聊聊第二个层面，也就是事业主体的所有权结构。

在这个例子里，事业主体的所有权结构指的就是龙湖地产上市主体的所有权结构。

从目前的股权结构来看，吴亚军通过吴氏家族信托间接控制了龙湖地产四成以上的股份，而蔡奎通过蔡氏家族信托间接及个人直接持有合计掌握了龙湖地产将近三成的股份。这是龙湖地产的所有权情况，当然所有权必然有相应的收益权。

吴亚军通过实际控制的四成股份以及与蔡奎达成的一致行动，牢牢控制了龙湖地产的股东大会及股东大会产生的董事局，同时吴亚军通过出任董事局主席及执行总裁等职务实际控制了龙湖地产的经营权。应当说目前这个结构对于吴亚军和蔡奎都是有利的，因为稳定压倒一切！

所以我们会说家族信托是事业主体所有权结构的顶层结构，通过家族信托的顶层安排以及底层的权益安排，实际控制人实现对事业主体所有权结构的合理配置。所以说，龙湖虽然是一个上市公司，但依然是一个家族企业。

谋定而后动，方能生生不息

我们非常能够理解吴女士与蔡先生共同创业时的艰辛与不易。对于他们的分手也曾感到唏嘘，但唯有祝愿她们各自都有更好的归宿与发展。

其实，如果没有吴氏家族信托与蔡氏家族信托的安排，可能龙湖地产很难顺利地走到今天。

家族信托不是万能的，但是确实在所有权结构配置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工具，尤其对于龙湖地产而言，这一工具的价值似乎发挥得更为充分，运用得也更为有效。这离不开吴女士与蔡先生的深谋远虑和未雨绸缪。

可以想象龙湖地产家族信托当时的筹划过程一定非常不易。但现在看来，不仅筹划的非常好，关键是控制的也非常好！这里边除了家族信托的工具价值外，吴亚军与蔡奎的个人智慧与理性也是至关重要的。

家族信托作为一个工具是被人所用的，只是一个器而已。成功的家族信托无不源于成功的谋划与理性的安排，而失败的家族信托往往是因为谋划的欠缺与理性的丧失。

谋定而后动，方能生生不息。

胡弯

和丰家族办公室法律筹划专家

北京大成（广州）律师事务所律师

美国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法学硕士

专注于家族（企业）治理、家族信托架构设计、跨境并购与重组、公司治理与商业模式、商业体系（集团化）构建、公司及项目法务综合支持、民商事仲裁与诉讼等领域的研究与实务。

[来源：和丰家族办公室，作者：胡弯]

【家族声音】汇聚专业的信托筹划专家、家族（企业）治理专家和家族办公室领袖，每周一期与大家探讨家族（企业）的保护、管理与传承，分享家族（企业）治理、私人财富管理、家族企业投融资、家族信托和家族企业集团化等方面的经验和见解。

今天分享的是知名主持人沈殿霞女士的家族信托。沈殿霞因为身形非常丰满、在人前乐观爱笑而被人昵称为“肥肥”，也叫“肥姐”。肥姐深受全球华人观众的喜爱，也是香港长期以来的头牌司仪。肥姐15岁入行，从演电影到主持，演艺事业一直顺风顺水。

但是风光的事业背后是肥姐坎坷的婚姻生活。肥姐一生只有一次婚姻，她的丈夫也是香港非常知名的影星郑少秋。郑少秋风流倜傥白马王子的形象也是非常深入人心。他和肥姐的结合，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两人育有一个女儿郑欣宜，在明星父母的关照下也很早的进入了香港的演艺圈。

在两人婚姻期间，由于第三者的插足，肥姐也最终与郑少秋结束了短暂的婚姻。之后肥姐就一直与女儿相依为命，因为女儿年幼，肥姐每年都承接大量的演艺工作来积累财富，以确保女儿未来的生活。由于长期以来患有高血压和糖尿病，以及工作劳累，在2006年肥姐就因健康状况问题停止了工作，而最终也于2008年去世，享年62岁。在去世的前一年，肥姐就将其过亿的资产的绝大部分置入到了为女儿设立的家族信托。

保护人选择的智慧

其实肥姐的家族信托从技术层面来看，并没有特别复杂的地方。不过这里着重和大家分享这个家族信托的特殊安排，从这些安排的背后来理解肥姐的良苦用心。

第一个是保护人人选安排。在这个信托里，肥姐选择了多个保护人，其中包括了前夫郑少秋以及几位生前非常信任的好友。从很多公开报道来看，肥姐的这几位好友对郑少秋是非常不满的，除了觉得他是负心汉之外，也认为这么多年以来郑少秋从来没有对女儿郑欣宜尽到父亲的责任。

那为什么还要把矛盾冲突那么严重的两拨人安排到同一个信托的保护人里呢？因为肥姐很清楚：无论他们的矛盾冲突有多严重，至少大家在一个目标上是可以达成一致的，那就是如何保障女儿郑欣宜的生活。

这两方人如果单独安排一方到信托里作为保护人，都会有一定的局限。以郑少秋为例，相信他一直以来对女儿都是觉得愧疚和自责，所以在针对女儿的一些安排上，可能会有更多的溺爱却又少了更多的约束。而肥姐的几位好友虽然都很关心肥姐女儿，但是毕竟不是自己亲生骨肉，他们又很难做到亲生父母般的关爱。所以如果这两方能够最终达成共识形成一致的决策，相信一定是对女儿最好的安排。

反挥霍条款安排：保护受益人，隔离债权人

如果说保护人人选设计层面体现了肥姐对女儿的一份呵护，那么后面这个机制安排则体现了肥姐对女儿的一份管教。

肥姐在这个家族信托中增加了一个反挥霍的条款。这个条款首先是禁止了信托的受益权进行转让，最初这个条款设计是担心家族受益人出现败家子，因为不良嗜好带来的债务，用自己的信托受益权去偿还债务。有了这个条款，他就没有办法将受益权转让去偿债了。其次，这个条款也使得在某些情形下，受托人可以有权暂停对受益人的分配。

我们回过头来看肥姐女儿郑欣宜的情况。

郑欣宜从小就在加拿大长大，由于父母长期不在身边，比较独立和自我。父母都是非常成功的艺人，但是她并没有遗传到父母的演艺优势，虽然已经出道，而且在父母庞大的演艺圈网络的关照下，却一直没有走红，所以没有稳定的事业基础来确保自己的财务独立。

从很多媒体报道来看，郑欣宜也经常出入夜店，交友的圈子很杂。作为母亲的肥姐必然会担心：女儿会不会交友不慎，会不会上当受骗，会不会沾染不良习惯？而如果自己在世的话，还能够去管教女儿去防范这些风险，但是一旦自己离世了，怎么办？所以在这个信托里设计了反挥霍条款，为的就是在遇到上述情况时，受托人可以自由裁量，通过相应措施来控制局势，就如同肥姐依然在世，对女儿的不当行为进行约束。

每次研究家族信托的案例，我们都希望能够从冷冰冰的信托机制的设计背后，看到更多的故事。从肥姐的这个家族信托，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即将离世的母亲对女儿的一份既深沉又理性的爱。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离去的一天，当我们离开之后，怎么样才能将我们对子女的关心，呵护，管教和约束都能够有效的传递下去，这才是我们研究家族信托、家族传承的真正意义所在。

蒋松丞

和丰家族办公室创始合伙人、董事总经理

和丰家族办公室首席财富管理专家

中国家族经营研究中心执行副主任

与北美和欧洲顶级家族办公室和财富管理公司关系密切，拥有广泛的全球化网络和深度的行业洞察，并在投资组合管理，企业融资，并购重组方面具有丰富经验。

[来源：和丰家族办公室，作者：蒋松丞]

和丰家族办公室首席投资官鮑靝锋将于四月份在巴塔哥尼亚参加一场160公里的比赛，为医疗慈善机构奥比斯募捐。另外7月份也将赴瑞士伯尔尼阿尔卑斯山的艾格峰参加100公里的超级马拉松比赛，为英国红十字会募捐。

自2009年以来，Stephen一直在支持奥比斯，并为筹集资金工作承担了一系列难以置信的挑战。如今，他即将接受最大的挑战——巴塔哥尼亚100英里（160公里）长跑。

这是一场山路赛，它拥有8000米以上的垂直高度，穿过巴塔哥尼亚山脉最美丽的自然风光——但你必须在36小时内完成它！

Stephen说：“慈善跑手一直扮演着善长人翁与慈善机构的桥梁。我们的捐赠可以通过支持医生和其他医务人员、筛查/检查、手术以及长期项目来改变全球许多视障人士的生活。

国际奥比斯组织 (Project Orbis–ORBIS) 是一个致力于为世界各国盲人和眼疾患者恢复光明的国际性慈善机构，是世界卫生组织成员之一。奥比斯眼科飞机医院获得美国政府的协助和美国联合航空捐赠一架DC-8飞机而得以在一九八二年开始服务。

作为一个以”飞行眼科医院”著称的，致力于全球防盲治盲工作的、中立的、非盈利的国际人道主义发展组织，奥比斯通过提高合作伙伴防盲治盲的能力，来完成其预防失明、挽救视力的崇高使命。奥比斯飞机医院具备完善的医疗及教学设施的飞行医院。迄今为止，已环绕地球四次，在八十余个国家完成了超过500项防盲治盲医疗活动，将最新的防盲技术传授给五万多名眼科医生和护士。

Stephen和奥比斯着共同的理念：“我们都希望用生命影响生命。我希望脚下跑的每一步都将有助于奥比斯为病人提供正确的治疗，在2018年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 ”

Stephen 致力于慈善事业，并在他的两场超级马拉松比赛中找到新的勇气。

“显然，经过所有艰苦训练之后，每一个比赛你都想竭尽全力，”Stephen参加过许多长跑比赛，包括171公里的环勃朗峰极限耐力赛， “但慈善需要有更多的决心和毅力。”

“2016年时，我参加纽西兰“塔拉威拉超马” 的100公里比赛，但在70公里后腹泻。我不得不中间停止超过20次，即使裁判说我应该停下来了，但是走完30公里，我找到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Stephen说，作为“慈善跑手”，一定要有善心与恒心，定期与不同的慈善机构合作，提高大众的慈善意识，让大众知道善款可以帮助到很多人，例如一次比赛筹得6000多英镑，就可以帮助750人得到白内障手术的治疗。

此次参赛所有费用均为Stephen先生自费，所得善款将全数捐给奥比斯，和丰家族办公室亦资助支持，共襄善举。

读者如欲为慈善出力，也可以点击“阅读原文”支持奥比斯。

【家族声音】汇聚专业的信托筹划专家、家族（企业）治理专家和家族办公室领袖，每周一期与大家探讨家族（企业）的保护、管理与传承，分享家族（企业）治理、私人财富管理、家族企业投融资、家族信托和家族企业集团化等方面的经验和见解。

安德森案是美国历史上最为著名的“欺诈转让”案件之一。这里所说的“欺诈转让”并不是说转让人在主观上一定有欺诈的恶意，而是法律上对于“债务人转让财产造成其资产不合理缩减，损害债权人利益”的一种统称。比如说，债务人零对价将财产置入家族信托，导致他无力偿还债权人的债务。

安德森案是一起电信诈骗案，也是一个连环骗局。安德森夫妇通过电视台不断刷屏，给一些普通观众留下了商品卖得不错的印象。然后通过电话营销的方式，向社会公众提供投资机会，购买这些畅销商品所属公司的股权，并承诺每卖出一定量的商品，投资者就可以获得丰厚分红。真不知是公司广告让人过目不忘，还是安德森夫妇的营销手段高明，居然有很多美国人“把握住”了这“难得的商机”。

事实上，这不过是经典的“庞氏骗局”。安德森夫妇的公司用后来者的钱为先来者分红，周而复始，直到这个谎言最终破灭。直到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起诉安德森夫妇为止，她们一共从投资者手上骗取了1300万美元的投资款。

在此之前，安德森夫妇做了精心的安排，两人早在库克群岛设立了家族信托，将大部分电信诈骗所得置入这个家族信托，并且担任共同受托人。显然，安德森夫妇打算通过离岸信托来保护诈骗取得的财产，逃避美国法院的判决。

面对已经被转移的巨额赃款，

美国联邦法院将如何应对？

或许是对自己的信托太有自信，事发之后，安德森夫妇并没有离开美国，而是坦然面对了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的起诉。更让人诧异的是，当法院发布临时禁令，要求他们将海外的一切利益利转回美国的时候，他们竟然也很顺从地执行。

突然，信托公司宣布，安德森夫妇是基于胁迫才要求将信托利益转回美国，因此安德森夫妇丧失受托人地位，其无权命令受托人转回信托财产。信托公司当然也不会主动转回。

这个巧妙又嚣张的设计彻底激怒了美国地区法院，它认为安德森夫妇的行为构成了“民事藐视法庭”，命令将他们收押，直至海外财产转回美国、或者案件结束。

安德森夫妇不符美国地区法院的命令，决定向上级法院上诉，辩称美国地区法院是在要求自己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美国联邦上诉法院用一句简单的话表达了他们的态度：“谚语说，愚蠢的人容易失去他们的财产，但美国的法官却并不愚蠢。”

经过缜密的调查，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发现，安德森夫妇虽然不再担任家族信托的共同受托人，但还偷偷担任着信托的保护人。在安德森夫妇的信托安排中，保护人不但能够最终决定“胁迫条款”是否触发，还能够撤换受托人。这足以证明，安德森夫妇即使不担任共同受托人，也依然有能力将信托财产转回美国。正是这一决定性证据，把这两位雌雄大盗送进了监狱。

假设发生在中国，结果又会如何？

虽说到目前为止，中国尚未出现与安德森案类似的案件，但是中国的法律对待欺诈转让的态度却是极其明确的。我们不妨一起仔细看看。

中国《信托法》第6条、第11条明确规定，设立信托，必须有合法的信托目的，如果信托目的违反法律、行政法规或者损害社会公共利益，则信托无效。中国《信托法》第12条规定，委托人设立信托损害其债权人利益的，债权人有权申请法院撤销该信托。显然，中国法律下，以欺诈债权人为目的设立的家族信托是无效的，或者可以被撤销的。

当然，设在海外的家族信托完全有可能不适用中国的民事法律，但是，无论任何海外国家、地区的信托法律，都明确将以欺诈债权人为目的而进行的财产转让行为视为无效或者可撤销的行为。除此以外，类似安德森的案件在中国还可能触犯《刑法》，构成犯罪。

信托法律背后，大国与离岸地的博弈

故事说到这，您可能会有点疑惑，在库克群岛设立离岸信托，不是很多机构推荐的吗？据说它的法律非常有利于保护信托财产的安全，而且明确允许委托人保留对信托财产的控制权。更重要的是，库克群岛基本不执行其他国家的法院判决，包括中国和美国。难道被骗了吗？

在我们看来，优势和劣势是相对而言的，在不同的角度和环境中会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如果将来针对信托财产的诉讼都发生在库克群岛，那么对债务人来说，库克群岛法律是可利用的巨大优势。但是，如果针对信托财产的诉讼发生在离岸地以外，那么这种优势就有可能变成劣势。比如，在美国法院眼中，库克群岛的法律越是注重保护信托财产，安德森夫妇欺诈转让财产的意图就越明显，他们败诉的风险也就越大。我相信，将来在中国发生的针对离岸信托的诉讼也将会遵循这种的逻辑。

这背后其实蕴含着大国和离岸地之间的一种博弈。大国往往拥有许多的资源和富裕人群，而离岸地往往是很小的岛国或者地区，既缺乏资源，也缺乏资金。

面对这种情形，许多离岸地通过更低的税收、更灵活的法律、更隐秘的结构来吸引富裕人群来此开设银行账户、建立离岸公司、设立信托。可是离岸地的这种行为也在很大程度上触犯了大国的利益。许多外国的富裕人群将大量财富截留在离岸地，逃避纳税义务，甚至将账款转移到离岸地的秘密账户之中。

对此，大国也采取了各种应对措施。最厉害的是近年来来沸沸扬扬的“税务透明化运动”。在这场运动之下，绝大多数的离岸地迫于国际压力加入到国际税务信息交换体系，这意味着未来离岸地的公司、家族信托等结构将清晰地呈现在大国的税务机关眼前。

可以肯定，依靠信息不透明逃避税收、债务的时代逐渐过去，更加合规透明化的时代正在到来。

高梓怡

和丰家族办公室法律筹划专家

北京大成（广州）律师事务所专职律师

中国家族经营研究中心研究员

婚姻家庭咨询师

长期致力于婚姻家事与家族传承、家族（企业）治理与财富管理、信托与保险、家族企业跨境控制权结构设计与实施、商业体系（集团化）构建公司法务综合支持、争议解决与危机化解等领域的研究与实践。

[来源：和丰家族办公室，作者：高梓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