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企业的独特特征之一是股东收到的非财务性无形回报，我们称为家族效应。

正如在《管理耐心资本的成本》中介绍的，家族效应对股东权益回报具有显著影响，这也构成了家族企业真正意义上的竞争优势。

我们可以借助很多工具来管理家族效应并力求实现最大化，包括：

• 家族使命声明；
• 股东信息论坛与社交聚会；
• 股东教育项目（如企业教育及实习项目）；
• 家族共同投资工具；
• 家族交流的机会（如家族网站）；
• 家族慈善项目；
• 家族治理结构（包括董事会、执行管理委员会、家族理事会或家族办公室）。

高效的家族治理应该挖掘家族成员扮演的关键角色：

• 同时兼具股东身份的家族成员应该专注于如何高效运用耐心资本，确定资产配置，选举董事会成员并且制定投资指导方针，设定回报预期，以便董事会据此评估管理层的表现；
• 兼具员工身份的家族成员需要制定并遵守为希望在家族企业中有所建树的亲属定制的入职与职业发展规定；
• 仅具有亲属身份的家族成员应捍卫家族与家族企业的传承，并推动整个家族内部的关系、相互支持、彼此沟通与冲突解决。

不断增长的家族管理需求

为了担负种种作用，无论是家族企业还是其他形式的私营企业都需要企业治理政策与结构之外的东西——家族治理政策与结构，才能在家族和企业之间建立明晰而正式的界限。

企业治理界定了管理层与董事会相互作用，并且实现职能上彼此制约的方式。而家族治理则规定了家族与企业之间的相互影响与相互合作，定义了家族在股东、员工与家族成员身份下的多种角色。

无论是银行、投资者、供应商，还是在与私营企业交易过程中需要承担一定风险的客户，都开始越来越密切地关注董事会，尤其是审计委员会和股东的构成方式，以及他们的决策方式。一个毫无责任感的儿子或侄子，会不会突然坐上董事长的交椅？家族纷争是否会对公司运营产生干扰？是否建立了正式的流动性计划，可以保证企业不会受制于突如其来的不合理股东流动性要求？

家族治理逐渐成为尽职调查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银行、私募股权及利益相关者会密切关注这一方面。同样，客户也需要确保家族企业得到了妥善管理，从而保证企业在运营过程中不会受到任何不妥的干扰。供应商、银行和投资者也需要保障公司的信用价值不会因为不切实际的家族财务需求而受到损害。

建立高效家族治理的步骤

在设立家族治理框架之前，家族应该首先制定愿景与使命声明，这样才是明智的处理方式。

虽然很多家族企业都阐明了自己的愿景和使命，但持有企业的家族应该设定自己的愿景与使命。家族声明应该着眼于企业价值观与财富目标（建立、保护并且维持企业的有形资产与无形资产）。在某些阶段，家族价值观会指引企业的行为、决策与战略。随着家族不断壮大，就会越来越发现有必要定义共同的信仰、目标与行为。

当多位家族成员持有股份时，他们同时也有相应的结构与机制来促进沟通交流，增强凝聚力，为解决冲突创造条件，并且传达与实现共同的价值观、愿景与目标。家族组织有助于管理家族利益，并执行家族愿景与使命。

这种组织的结构可能非常简单，只不过是采用家族会议的形式，亲属们齐聚一堂，在会上讨论共同的利益与问题。稍微正式的结构适用于规模更大、股东由几代人构成的家族。在该种结构下，家族理事会可以确定企业董事会的结构与组成。更为富有、更为复杂的家族企业系统会建立家族办公室，这种家族办公室的运行类似于一个小型企业，积极投资家族资产、管理慈善活动并且提供专业的服务与产品（律师或会计，或使用公司飞机或家族度假别墅）。

家族治理结构是制定家庭规章与政策的一种途径。很多家族会订立股东协议，这种法律合约会规定谁能够持有股份、买卖股份的情形、出售股份的对象、股票定价的方式，以及在亲属之间、家族与企业之间沟通家族信息的方式与时间。

一些家族会更进一步制定家族宪法和章程。这种类型的文件会规定企业信息的方式、家族成员在家族内部与公开场合的行为方式，以及关于家族成员如何提名企业董事会成员、进入公司的准则及其他很多问题的政策。

如果企业出现了无法解决的争议或冲突，家族宪章概括界定了冲突解决机制，包括所有权及通过买断不满股东持有股份提供股东流动性的可选方案。

家族与企业会不断遭遇不可预见的挑战。企业治理能发挥长远作用，帮助公司（无论是上市公司还是私有企业，也无论公司规模大小）在更高的透明度和更大的责任感下运营。任何规模或任何架构的企业，只要运用了前文概述的家族治理元素，都能够更大限度地保证家族企业的延续性，为家族后世留下更多福祉。管理家族与企业的秘诀如表所示。

家族办公室的作用不断扩大

对结构复杂但发展成熟的持有企业的家族来说，家族办公室已经成为越来越普及的工具，用以保留并提升家族效应。

那些正在考虑设立家族办公室的人如果能将一些普遍认为的误解放在一边，就能够更好地制定决策。

误解1：只有出售了企业的家族才需要设立家族办公室

家族办公室可以为持有企业、财力雄厚且跨越多个世代的家族服务，尤其是那些股东表现并不活跃的家族。家族办公室可以采取多种法律形式，例如家族有限合伙制。

尤其是在家族与企业的过渡时期，可以借助家族办公室向亲属介绍多种可选方案，帮助家族更好地传达并实践价值观，强化耐心资本。

随着家族不断壮大、开枝散叶，家族办公室可以提供重要的“凝聚力”，将整个家族紧密团结在一起。除了家族企业以外，家族还可以借助家族办公室这种组织架构团结起来，从而让整个家族以更为广阔的视角来看待企业，并制定相应的企业与财务决策。

误解2：家族办公室只有管理家族财富的作用

通常情况下，家族办公室会提供很多服务与产品，不仅局限于投资管理。

家族办公室还能够提升家族的购买力，让他们得以通过议价就相关产品和服务获得更为优惠的价格和更为有利的条款，这是个人独立议价所不能企及的。而一些家族办公室的专业人员还能够帮助想要成立新公司的家族成员审核他们制定的业务规划。

一些家族办公室还会为家族的慈善、创新与创业活动提供支持。很多家族都认为，将创业精神传承下去，远比将家族企业的领导权传递下去要重要得多。但令人遗憾的是，在富足的家族中，这种精神往往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殆尽，尤其是在家族不再参与管理活动，而家族成员仅履行家族企业股东职责的情况下。毕竟，企业家的诞生往往是因为经济原因或者对某种理念或创新怀有满腔热情。但是，随着一些企业家积累了财富也获得了成功，他们的下一代却可能因此而倦怠。

和伟大的管理者或官场人士不同，伟大的企业家无论是在家族企业内部还是在其他机构或活动中，都会遵循自己的想法，而不会追随其他人的脚步。一般来说，他们具备三大特质：创造力与想象力、承担风险的意愿，以及贯彻并执行新想法的能力。我们可以通过教育、家族银行和慈善活动培养下一代，从而使他们具备这些特质。

家族教育的重点是对家族成员进行技能、进取心和悟性方面的培养，从而让他们承担与财富如影随形的责任。习得这些技能可以让他们更好地理解家族企业承担风险的必要性。家族企业的领导者应该将家族成员教育与培训的重点放在如何成长为优秀的家族企业领导者，以及如何成为出色的企业主或企业家上，无论他们的用武之地是家族企业还是其他地方。

家族办公室还可以设立家族银行，作为用以支持家族成员创业活动或对其投资及培养下一代企业家的内部风险投资基金。这种家族银行就架构而言非常专业，因此还会同时设立外部投资委员会和具体的投资限制。

最后，慈善活动也是持有企业的家族“回报”大众及培养下一代管理与财务能力的好方法。慈善活动的一大好处就是能对孩子灌输热情、进取心与抱负心。相对而言，他们没有什么经济方面的动力来培养与发挥自己的才华与热情去从事任何富有成效的活动。

误解3：我们的企业规模太小，无法承担家族办公室产生的费用

最相关的因素不是企业规模，而是家族规模及亲属的分散程度。例如，我们以一家传到第二代的企业为例，在企业中活跃的家族成员包括一位父母和三个子女，另外两个子女并不活跃。这个家族实现高效的内部学习和内部决策并不是难事。但下一代会发生什么情况呢？同样一个家族，成员人数可能从6人扩大到20人，只有几个股东会参与到日常管理活动中，而其余亲属可能分散到全国各地，甚至移居海外。而在这段时间内，这家公司可能已经有所壮大，可能止步不前，甚至已经江河日下。

家族办公室并不一定会产生大笔开销。最开始，办公室可能只有一位行政人员，提供之前提到的服务。而在创始人的一代，创始人的秘书通常会解决这种细节问题。例如，第4代的Freedom Communications公司，旗下拥有28家日报、37家周报和8家电视台，但是公司只雇用了一名“股东关系”人员，这位员工实际上履行了家族办公室的很多职能。她会参加家族企业会议、为家族股东挖掘新服务和新理念、组办教育研讨会，并对财务与法律资料进行研究。

到了下一个阶段，家族办公室就可以雇用一批专业员工，如律师、会计、保险专家、投资顾问等。他们的作用是直接提供相关服务或负责将这些服务外包。最后一个发展阶段就是一个完善的法律架构，一家和这些股东一样持有部分家族企业股份的控股公司。这家机构还可以提供资产管理、法律服务、直升机服务或安排私人飞机的共享使用时间。其他形式的机构还会管理家族房地产、筛选内部员工、提供安保服务，并且向持有企业的家族提供多种多样的服务。

另一种可选方案是将家族办公室职能外包给负责多个家族事务的办公室，这样就可以避免运营内部家族办公室所产生的管理费用。很多可投资资产达到500万美元或以上的家族都是联合家族办公室的客户，主要将他们的投资管理和其他家族办公室工作转包出去，这些联合家族办公室包括Bessemer、Glenmede、Pitcairn和Whittier。

大型机构也开始涉足为高净值家族提供顾问服务的业务。家族办公室的外部服务供应商之间竞争激烈，压低了这一业务板块的利润率。同时，这一趋势也推动了业界整合，造就了美国大量大型联合家族办公室的诞生。与此同时，独立家族办公室无法以优惠价格提供的服务，就外包给其他服务商。

家族办公室会调研市面上各种各样的投资产品，然后在适当条件下将业务外包给联合家族办公室或其他机构。这样，家族办公室就可以向家族股东客户提供最有竞争力的投资战略与其他服务。

尽管家族办公室具备多种优势，但同时也可能存在两大缺陷，这是股东应该力求规避的。另一个问题，股东可能过度依赖家族办公室，对于如何满足自己的基本需求一无所知，他们既不知道如何管理账本，也不知道如何理解基本的协议。持有企业的家族中，明智的会确保家族办公室通过长期教育提升家族成员的技能，让他们有能力解决生活中的复杂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家族办公室的作用只是提供便利，或者只是凭借数量提升议价能力从而以比个人客户更优惠的价格获得服务与产品。

第二个问题，如果家族成员依靠家族办公室来管理一切事物，他们通常会放松对家族办公室职员的监管，在个人财务领域更是如此，这就可能给家族带来财务方面的伤害。家族办公室应该接受严格监管，并对积极发挥作用且见多识广的董事会负责。对家族办公室来说，高效治理的重要程度和其他形式的家族企业是一样的。

家族企业的所有人可以培养下一代的热情，鼓励他们承担风险，并且推进自己的创意想法，以此来提升企业与家族的遗产。年青一代会延续上一代的“品位”和承担风险的信心，从而更有可能认可并支持企业有时颇具风险性的投资行为。而富裕企业家的孩子妥善把握机遇的可能性更大，不仅会投资并增长自己的财富，更重要的是，还会将前人创造的财富传承下去。

在《家族契约的基本组成部分》文章中介绍了家族契约的几个基本组成部分，分别是引言（谁）、家族价值观与信念（为什么）、家族企业的原则（是什么）、管辖家族与企业关系的家族企业政策（如何做），以及评估与修改契约的流程（时机）。

引言

家族契约一般以大致介绍契约基本内容的引言开头。引言对家族和企业加以介绍，交代家族制定契约的初衷，界定商定的规则类型，并描述可能带来的好处。

具体而言，引言部分包括以下常见内容：

• 契约的目的。

• 契约的标的——覆盖的对象，如企业、持股公司、家族办公室。

• 内容——包含的元素。

• 契约相关方——契约的签字方。

• 契约的效力——执行理念。

有些时候，契约的引言部分也会简短地介绍家族或企业的历史。契约也有可能记录各代家族成员为保证契约成功所做出的具体承诺。例如，老一辈人会表示，自己将参与推动领导权继承。而下一代人则可能承诺或保证给予老一辈人安全保障、某些特定权利或资产。

家族价值观与信念

除了引言部分，家族契约一般还会记载家族的核心价值观与信念。也就是说家族会明确地承认在其制定的原则或政策背后所包含的共同价值观与信念。

这种价值观和信念同时适用于当前与未来。它们会描述家族看重的因素、家族的文化与价值观，以及希望成长为什么样的家族，也就是为未来几代人勾勒愿景。价值观和信念一般会严格地从家族角度出发，或者可能适用于家族所持有的资产或运营公司。有些时候，家族会选择使用下面这些标签。

• 从家族出发的指导性信念——也就是家族共同秉持的，并且在个人行为、在工作中、在管理家族成员之间关系及与外部世界关系，以及解决与家族财富相关的问题时所遵循的价值观。这些价值观的例子包括谨慎、克己、共同认同、团结及对公司兢兢业业。
• 从家族企业出发的指导性信念——企业的创业活动、在业界的竞争目标、经济目标、在社会中的角色定位、组织理念及领导风格。相关一些例子包括社会责任感、业界领先地位、竞争力、盈利水平、对卓越的追求、创新、透明度、责任感及精英管理等。

• 家族对所有权的愿景——也就是家族目前所有者对于谁将成为未来所有者的想法（任何人，还是只有那些将在家族企业就职的人；股东必须是家族成员，还是也可以接受非家族成员）、持股家族对公司延续的承诺，以及家族成员的贡献与预期。这样的一些例子包括参与、奉献、遗产及主人翁精神。

• 家族对企业的愿景——家族寻求打造出哪种家族企业，家族成员与非家族成员各自在企业中可能扮演的角色，以及公司战略与业绩。

还有一些家族也会详细描述原本持股的家族（成员）退出家族企业的条件。一般而言，得出这一结论要基于明确违背家族的价值观及信念，或者所有者之间存在一定程度的不信任感等理由。

如图分别是对着重强调价值观和信念的家族契约的节选。

读到关于家族价值观的描述时，人们可能想：“说得确实不错，但有什么意义呢？”假设一个家族宣布，自己的指导性信念中包括对企业的承诺及所有者责任，那么接下来要通过怎样实实在在的方式来推动企业成功呢？换而言之，家族该如何让自身价值观落到实处并实现家族契约的目的呢？

这些问题的答案就是家族契约中的“是什么”，体现在家族企业的原则当中。这些原则代表的是家族在现在和未来决定决策时的基本参照。一个家族的企业原则可能是这样的：出于家族对企业的深厚情感，家族可能认同由专业人士治理至关重要、董事会必须由最好的人才组成、企业一定要一直遵循最高的职业道德标准。

每个家族都必须要做出艰难的抉择，而原则就为此奠定了基础。

• 就业——入职、培训、职业发展、薪酬、评估、奖励与处罚、保险、退出、领导职位及相应的具体要求、对待家族成员员工与非家族成员员工的方式。

• 所有权——持股权、股份转让、公司评估、股息、股份分配、清算资源、透明度及股东大会结构。

• 企业治理——治理体系的设计、董事会席位、董事会职责、董事会构成；董事、股东理事会与最高管理层之间的关系。

• 最高管理层——管理委员会的角色、构成与继任。

• 家族管理——家族理事会与基金会的作用与构成、家族与企业董事会之间的沟通，以及有关治理的教育与发展工作。

• 企业内部与外部的行为——利益冲突、媒体关系及个人行为。

• 契约可修订性——评估的时间以及契约规定的修订文件的流程。

有些时候，家族企业原则会明确地援引以更具体、更详细的方式处理各种问题的深入规定，这些规定就是家族企业政策，也被称作家族企业契约。

家族企业政策

有些家族制定的家族契约主要由原则构成，但还有一些家族会进一步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旦我们已经确定了某项原则，又该如何将其应用于具体情况呢？”例如，家族可能在原则中明确指明董事会要能发挥职能，由此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董事会一定要由有能力的家族董事组成，此外还要寻求能力出色的独立顾问的帮助。但是我们又该如何确定家族成员具备足够的能力，可以胜任董事会职位呢？该采取什么样的标准呢？对家族成员的年龄有什么限制？对他们的教育和工作经历又有何种要求呢？

家族企业政策体现的是家族契约中“如何做”的部分。家族立足于这些原则，将它们转化为更为详细的规则。

如图为关于董事会的家族企业原则。

在某些情况下，家族企业政策可能非常规范化，但也许只能依靠道德约束。还有一些情况下，这些政策体现的是法律约束，它们的形式就好像合约或是企业章程中的条款，当然这主要取决于讨论的问题和企业从属的辖区。如果问题强调的是所有权或治理（如股份转让、股东会议运作、董事任命、董事会决策的投票结果），相应的规则可能有很大的法律意义。例如，与下一代就业相关的问题就可能要从道德约束和法律约束的角度考虑。但无论是哪种情形，它们都不应写到企业的章程当中。

在下一个例子中，家族就一些指导性价值观达成了共识，包括精英管理、主人翁精神，以及对公司持续性、盈利水平与竞争能力的追求。基于这样的价值观，他们共同认可的原则就是所有家族成员都能获得在家族企业就业的机会，但前提是他们具有足够的能力以胜任管理职位并为家族企业带来巨大价值。这一原则进一步细化为下述政策，见下图。

评估与修改契约的流程

应该在家族契约的生命周期内或其届满时（例如意大利法律规定5年即届满）允许进行适当程度的修订。最好的契约应该具备一定的灵活度和开放性，因为无论是家族还是企业的情况都不可避免地发生变化。对健康的家族而言，适应变化的能力是一项必不可少的也是基础性的能力。但也要确定修订的提议是否能填补新形势所造成的空缺，还是仅仅为了应对某个人的个人需求而导致产生矛盾。如图提供了修订规则的示例。

到了这个部分，我们就可以总结一下目前已经讨论过的家族契约的4个组成部分，以及各个部分可能涉及的话题。

家族契约内容的内部一致性

家族契约可以是对价值观、原则与政策的不同组合。它可以侧重于某一具体问题，或者也可以涵盖多种多样的问题。

契约的内容必须具备内部一致性。乍一看，这一点似乎是不言而喻的。就如前面几个例子所显示的，家族的价值观和信念自然会影响家族企业的原则。而原则进而会影响家族企业的政策。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一致性并不是自然形成的，需要不断地对其加以密切关注。

经验告诉我们，尤其是在政策最初制定或后续修改时，更容易存在产生矛盾的风险。如果政策背后的原则并没有得到全面彻底的讨论，那么出现这种情况的风险更大。

如果原则得到了明确的表述，那么很容易检查原则与政策之间是否一致。如果两者出现了自相矛盾，那么很可能是在企业对潜在问题采取了权宜之计，或者政策背后的原则并不是契约的所有相关方都共同认可的。

例如，一个家族要求由第二代家族成员来起草家族企业原则，后者给出的表述包括凭借出色的薪酬系统来吸引最好的专业人士并保证企业的经济效益。提到起草政策这个问题，他们建议要为管理层的所有家族成员都提供丰厚的报酬。这一提议基于的是他们的个人生活方式，而不是他们在工作中的职责与表现。与家族顾问讨论后，就会发现集团要明确这些原则的切实意义难度有多大。

有些时候，家族要明确地表述自己的原则并不容易。在某些情况下，家族会发现，他们根本无法形成共同认可的政策或提议的政策与他们的原则相互矛盾，这是因为他们想当然地认为家族成员的原则彼此一致，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如果家族并没有真正地寻求共同认可的原则，是无法达成一致性的。公司的创始人会推进这一过程，也可能造成阻碍。从本性上来说，创始人通常会倾向于模糊的原则表述及灵活的政策，因为他会发现设定切实的原则是很困难的。

修改家族契约是对契约内容内部一致性，以及契约与家族企业具体情况之间一致性的又一次重大考验。家族会发现一些政策无法继续代表对其价值观与原则的最佳实践。家族会判定关于进入企业的规定如此严格，以至于它们打击了聪明的年轻一辈的积极性，可能进而造成企业无人继承的局面。一些原则可能已经过时，比如对举债的抵触。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家族成员可能对契约提出质疑，以解决个人问题。

结论

家族契约可以包括家族价值观、家族企业原则及企业与所有权政策。其内容必须具备内部一致性，而且企业应随时间推移不断维持这种一致性。

[文章来源：摘自《家族宪法——保护与延续家族与企业的契约》，作者：丹妮拉·蒙特梅罗、约翰·L·沃德，译者：赖逸凡 张东兰]

与在任何企业中一样，了解资本成本的意义至关重要，只有这样家族企业的股东才能制定出成熟的决策。

很多家族企业所有人想当然地以为他们的资本成本就是借贷成本。但对于耐心资本来说，资本成本应该等同于家族企业股东对自己所持资本的收益预期。就和其他任何投资者一样，家族企业股东有很多资本投资的机会。因此，他们对耐心资本的预期进行衡量时应该与其他投资进行比较。但是，耐心成本有一些特征，体现在流动性或流动性不足，以及家族效应上。

在后续部分，我们将介绍用于计算耐心资本成本的公式。这一家族股东收益共识体现了耐心成本的三大主要要素（风险认知、流动性和家族效应）是如何影响家族企业股东对收益率的预期的。第一大要素就是对家族企业投资的风险认知；第二大要素是流动性；第三大要素是家族效应，也就是家族股东对家族传承与控制权对应价值的认知程度。

公式中的三大基本理念

在定义并应用公式中的各变量之前，让我们首先仔细研究一下这些要素。

从科学到艺术：股东对风险的认知

无论是在商场上还是在生活中，我们都希望高风险带来高回报。如果股东认为自己承担了沉重的风险，就会希望得到更高的当前回报。相反，如果股东对企业的未来前景信心十足，如果他们了解企业战略并坚信管理层会妥善执行战略，他们接受较低当前收益的可能性就会更高。

什么要素会对股东对风险的认知产生影响呢？有些外界因素是可以衡量的，如公司对经济趋势的敏感度，以及公司从事行业整体的波动性。但其他因素可能主观性更强：持有人本身对公司、管理层及企业战略有多大信心？他们是否相信公司有可执行战略？他们是否认可公司在市场上的领导地位？他们是否相信公司能够捕捉到新机遇并加以利用？他们是否想要与公司同舟共济？还是会弃船自保？所有这些问题的答案都会对股东预期产生重要影响，进而影响企业的股本成本。

流动性的重要性

与其他任何商业投资一样，家族企业投资者出售投资的能力及实现这一目标的轻松程度，都会对他们的收益预期产生明确影响。投资的流动性越差，投资者所要求的收益就越高。例如，如果持有人持有的是流动性相对较高的公开交易的股票或债券，他对收益的要求可能就会低于流动性相对偏低的投资（如房地产或私人有限合伙公司的股份）持有人（参见下图）。

同样的道理，在财产估值中，持有的私人公司股份会因为市场流动性较差而遭遇折让。这也再一次凸显了为家族企业股东规划流动性计划的重要性。

家族效应的重要性

在家族企业中，股东这一群体的团结度与投入度，也就是家族效应，是影响其预期的另一重要因素。如果股东处于争斗之中，他们就会开始担心企业的未来。意见不合会埋下猜忌的隐患。即使一位股东持有控制性股权，少数股东也会制造出充分的混乱来干扰管理层。他们会利用情感战术或法律策略来“推翻”处于控制地位的股东。如果控股股东也是企业的经营者，那么他可能会顾虑究竟怎么做才能让少数股东支持企业战略。或者，少数股东可能利用诉讼手段（或者威胁诉诸诉讼手段）保证自己的顾虑产生挥之不去的影响。

相对而言，如果股东觉得自己是一个团结而专业的团队的一分子，他们个人层面就不会感受到处于风险之中。例如，家族和睦、家族信任、家族成员彼此之间的关怀、家族归属感、家族荣誉感、家族使命感甚至家族成员彼此之间的喜爱度这些因素，都会发挥作用。

如果上述条件中，家族企业都已经具备很多条件，那么股东团队的成员就会彼此扶持，并且成为彼此安全感的来源。他们要求获得较高当前收益的可能性也就相对较低。作为整体，这一团队有助于压低企业的资本成本，而企业创造股东价值的能力也会相应提高。

股东团队的和睦程度及投入度是家族企业战略规划中一个至关重要的概念。大多数上市公司需要依靠成千上万个分散的投资者来提供股本基础，而由家族成员组成的股东团队上下一心，朝着共同的价值观与目标努力，对企业产生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在这一背景下，良好的家庭关系就好像银行中的资金一样。我们将这一重要现象称为家族效应（参见下图）。

家族效应发挥作用

家族效应是家族企业最大的竞争优势，而家族效应的消逝也可能短时间内成为家族企业最大的不利条件。

考虑下面两个虚构的情境，两个情境中的家族企业无论是财务表现还是战略展望都基本相似。

另一方面，卡萝尔对企业的前景充满信心，她信任其他家族成员，同时也坚信自己和他们的愿景是一致的。另外，这份与他们的联系不仅让她暖心，也引以为傲。她将家族企业视作一项长期投资，并且希望参与到它的未来增长中去。无论哪个案例，股东认知都对资本成本产生了重要影响。卡萝尔提供了耐心成本，体现了高度的家族效应，并在这一过程中大幅提升了家族企业的经济实力和家族能力。而卡尔则反映了广大股东的不安情绪和怀疑态度，终将造成流动性螺旋式下跌。如果对其置之不理，这一趋势会让家族企业处于不利的竞争地位，同时也会破坏家族控制权。

家族效应还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影响企业的资本成本。降低资本成本的其中一种方式就是提升用于融资的债务融资比例，提高杠杆水平，但无论是借款方还是贷款方都需要愿意这样做才能实现这一目标。家族效应再一次发挥了作用。如果家族企业的家族成员股东团结一心，信心十足并且全力以赴，将家族企业视作长期投资，贷款方愿意以较低利率发放贷款的可能性就更大。摆在明面上的风险程度越低，愿意放款的贷款方就越多。同样的道理，那些对管理层有信心，并且规划以长期收益为目标的股东愿意承担更多债务的可能性越大。在适当条件下，这也可以降低企业的资本成本，提升企业竞争实力与创造股东价值的能力。

综合作用
风险、流动性与家族效应的相互作用

正如前文提到的，股东的风险认知、股东流动性与家族效应的相互关系如家族股东收益公式所示。让我们重温这一公式，以便更为具体地确定其组成部分，看看如何将其用作规划与分析工具。等式的第一部分包括影响公开交易市场上任何股票的因素；第二部分则反映了只适用于家族企业的因素。

下面介绍这一公式是如何使用两个对立情境的。

案例A：一家从事快消餐饮行业的公司

例如，2007年中期，10年期美国国债的税前利率在5%左右。与此同时，税前股市收益率按1926年以来标普500指数成分股的平均总收益计算，平均值约为10.4%（包括股息与股价升值两部分）。而食品股一般使用的贝塔系数为1，因为食品股和整体经济一样稳定。因为股票在纽交所交易，流动性很大，不需要非流动性溢价。当然，鉴于上千名股东彼此之间没有关联，高度分散，所以家族效应为0，代入公式如下：

案例A股东收益率要求=[5%+1×(10.4%−5%)×(1+0)×(1−0)=10.4%]

和我们预见的一致，这家公司的股东希望当前收益至少要和整体股市的表现相匹配。

案例B：从事同一行业的一家家族企业

和大多数家族企业一样，这家已经传到第三代的家族企业没有制定规划为股东提供流动性，因为为了代入公式将非流动性溢价定为0.35，同时，公司没有经过任何努力来为股东提供信息、进行股东教育或开展团结股东的活动。家族的一个分支，因为所有成员都为非活跃股东，已经开始向管理层施压要求提高派息，并且在家族成员中宣扬关于管理人薪酬是否过高、有违公平性的质疑。虽然这种紧张态势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导致爆发诉讼，但是不安情绪愈演愈烈。为使用公式，我们将家族效应设为0.10，代入这一公司的相应数据后表示如下：

案例B股东收益率要求=[5%+1×(10.4−5%)×(1+0.35)×(1−0.10)=10.4%×1.35×0.90=12.64%]

这家公司的股东所要求的收益率不仅与公开股票市场的持股人预期的收益率持平，甚至可能比后者更高。这家公司无法满足持股人的流动性需求，再加上摇摇欲坠的家族关系与承诺，大幅削弱了其核心竞争优势，也就是耐心资本。随着公司试图与越来越多的实力雄厚且资金充足的国际化公司竞争，这种局面会让公司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

案例C：从事食品行业的另一家家族企业

让我们研究一下第三家公司的情况。这家家族企业采取措施提供股东流动性，并建立了强大的家族关系与承诺。这一公司每年都会为家族成员提供机会赎回一定数额的股份，同时还建立了公司担保的股东贷款项目，也就是说其非流动性溢价大约只有0.2。另外，公司还建立了强大的股东基础，像我们之前在卡萝尔的JonesInc.案例中所描述的一样，因此家族效应设为0.6代入公式计算公司的股东收益率要求：

案例C股东收益率要求=[5%+1×(10.4%−5%)×(1+0.2)×(1−0.6)=10.4%×1.2×0.4=4.99%]

这家公司不仅几乎磨平了可能增加家族企业资本成本的非流动性溢价，同时也发挥了家族企业的核心优势——家族效应——从而将公司的资本成本压低到作为其竞争对手的大型上市公司之下。这也再一次印证了有效的股东沟通和良好的家族关系就好像银行中的资本。

非流动性溢价与家族效应之间的关系

正如我们在之前提到的，非流动性溢价与家族效应存在关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以提高流动性为目的的措施，如每年的赎回计划、贷款计划及其他举措，都能够提升家族效应。换而言之，向股东提供流动性可以部分抵消家族成员的不满。

反而言之，提升家族效应可以弥补股东流动性的不足。如果家族成员团结一致，对自己的投资很满意，同时又愿意等待借助长期战略来实现长期受益，他们对持有股份流动性欠佳这一状态感到不满的可能性就会更低。

家族效应最大化

随着企业所有权从一代人手中传到另一代人手中，我们需要通过有意识的精心规划和努力来尽可能维持家族效应的活跃状态。这种努力同时符合企业与家族的最佳利益，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尽管对这一主题的深入探讨并不属于本书的范围，但牢记四条基本原则还是会让读者受益匪浅：加强家族沟通交流、培养共同利益意识、教育股东，以及增强共同价值意识。《家族会议：如何建立更为强大的家族与更为强健的企业》、《家族企业所有权：如何成为有效股东》及《从兄弟姐妹到堂表兄弟姐妹：第三代及之后继续繁荣》）探讨了其中的一些问题。同时，如下图也展示了用于实现家族效应最大化的具体步骤。

良好的家族沟通

在这些会议上或通过定期研讨会和放松活动开展股东教育，有助于股东形成一种共同利益感。一些企业主会和股东回顾诸如此类的问题：我们该如何看待企业扩张的价值？我们可以预见未来会发生哪些问题？企业价值会在未来遭遇哪些风险？我们在未来需要做出哪些决策？我们的产业和世界正以哪种方式发生改变？可能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

共同的利益与价值观

共同的利益与价值观同样也蕴藏着巨大的潜力，有助于发扬家族效应。

对股东展开企业相关教育，可以帮助他们认识到，企业长期业绩对大家的影响是一致的。讨论企业如何对待员工、供应商、客户及整个社区，可以鼓励家族成员以同样的方式思考问题。因企业以负责而具有主人翁精神的方式对待所有相关方所产生的家族荣誉感，同样也可以凝聚成一股强有力的团结因素。

使命声明同样有助于建立家族目的性，从而超越短期业绩的局限。例如，一些家族会将培养家族成员创业精神、通过慈善事业服务社区或树立讲求职业道德的从业行为典范等内容写进使命声明中。

融合了趣味性及企业相关学习内容的家族聚会活动有助于凝聚力的形成、沟通、教育及共同利益与价值，这些因素都有助于强化各世代的家族效应。

股东教育

有些问题可以引出重要讨论，包括：“现金都去哪儿了？”“为什么我们总是资金紧缺的样子？”如下图包含了股东教育的框架，形式上由股东教育应该针对且应该鼓励股东提出的4个重要财务问题构成。

[文章来源：摘自《资本的平衡》，作者：弗朗索瓦·M·德·维斯切、克雷格·E·阿伦诺夫、约翰·L·沃德，译者：蒋松丞、刘洋]

持有企业的家族之所以会制定家族契约，主要有几个原因。我们从3个主要角度和家族整体目的来出发，以探讨制定这种契约的动机：

1. 促进企业成功发展。

2. 维持所有者团结与承诺。

3. 巩固家族力量。

企业发展

一些持有企业的家族会从企业的角度出发，制定家族契约。有些家族的目的是通过制定契约来管理领导层继任流程，因为这个问题已经到了不可拖延的程度了。还有一些家族想要提前为顺利传承做好准备，针对还没有参与到企业运营中的下一代设定具体的入职与职业发展标准。还有一些持有企业的家族为聘请专业的管理层创造条件，或者确保企业建立合适的管制体系。

企业的角度

所有权承诺

如果我们从所有权的角度出发，也会发现制定家族契约的背后存在很多具体原因。其中一个常见的目的就是制定规则（或修改现有规则）来约束家族内部和家族外部的股份转让，尤其是确保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能引入家族成员以外的合作伙伴，从而保证家族对企业的控制权。另一目的则是建立一种内部市场，或者就股息政策达成一致，以满足股东的流动性需求。

有些时候，持有企业的家族需要明确如何理解向股东提供何种信息这一问题，这样不仅能够增强沟通，同时也能使担任管理职位的董事与未担任管理职位的董事之间建立信任。家族契约也会设立有关治理机构席位问题的规定，保护少数股东权益，并确保家族对企业的控制权。家族契约还能让当前一代或未来几代的家族所有者共同弘扬自觉承担所有者责任的价值观与行为。也许，最为重要的是，家族契约能阐明解决所有权冲突的具体流程。

所有权的角度

家族力量

家族也希望通过制定家族契约来强调共同的价值观，并且为家族成员共同行动创造条件（无论有些成员是否参与到企业的运营中来）。家族契约还可以以向整个家族及每位家族成员或共有家族资产者提供财务及个人服务为目的。一些家族会资助下一代家族成员完成高等教育，还有一些家族设立了紧急基金，以帮助那些有需要的家族成员。

家族契约界定了家族对企业的责任。家族契约提供了培养未来所有者的有效手段，并且设定了将家族利益与企业利益关联起来的政策，如家族人员就业、婚姻合同、资助家族活动等，为下一代家族成员提供了重要的参照点。

家族的角度

开始制定家族契约

最为常见的情况是，家族只有认识到家族企业所有权复杂性时，才会意识到有必要制定家族契约。

通常而言，家族契约的目的和重点取决于家族企业系统的哪部分呈现了最明显的复杂性，是公司、所有权，还是家族部分？下图中列举了最常遇到的复杂问题。

我们需要以积极的方式来处理这些复杂问题。实际上，能够认识到未来会出现复杂问题，并因此开始制定家族契约，有助于在真正陷入麻烦之前发掘可行的解决方案，促进家族内部讨论，并推进决策的制定。这种宜早不宜迟的行为方式能使家族得以对商定的决策进行测试，并在必要时对决策做出适当的调整。

如果问题发生时，持有企业的家族并没有做好充分准备，那么它们在寻求解决方案的过程中就不得不承担更大的时间压力，以及受到灵活性与客观性方面的限制，甚至有可能不由自主地采取权宜之计，根本无暇思考这样的处理方式存在怎样的先例。这种做法有可能更难解决，甚至会为造成灾难性后果的冲突埋下伏笔。有一家法国企业已经交接到了第二代家族成员的手中。他们决定要针对第二代家族成员进入企业的条件达成一致，但是这一决定却一拖再拖。所有相关人员都认可雇用家族成员能够解决企业需求的这个事实，但就其他问题无法达成契约。有一天，一位担任管理职位的家族成员没和任何人商量就聘请自己的儿子到家族企业工作。他的儿子刚走出校园，正好要找些事儿做。在企业就职的家族成员就此展开漫长而艰难的讨论，最后决定设立一个临时顾问的岗位。就这件事情达成一致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企业将面临的最主要隐患是，下一代家族成员未来也可能要求在家族企业就业，这次的事情对他们来说相当于开了一个先例。

想要处理好这些复杂问题，就必须采取系统的观点来看待家族（企业）问题。

仅从企业、家族或所有权的角度出发的观点并不全面，因为这3个因素是相互关联的。例如，随着家族规模的不断扩大，所有权分散到更多家族成员的手中，而这种情况会影响企业的扩张或多元化进程。在从所有层面的所有角度来设想家族企业演变的过程中，采取积极的态度是一项基本要求。马萨诸塞州的一个家族正是这样做的。这个家族需要针对下一代家族成员制定规则，也需要明确家族内部与外部的高管人员各自的角色，因为企业正在不断扩充产品范围并扩大地域市场。最后，他们还需要建立股权结构来强化家族对企业的控制权，集中分散在家庭成员手中的股权。

家族做出努力来制定家族契约的原因并不仅是为了处理复杂的问题。家族的历史，或者家族的紧张局面，同样有可能刺激家族启动制定家族契约的流程。

历史，尤其是过往的冲突，可能对家族契约的目的、制定时间及类型产生重要影响。如果所有者过去曾起诉过彼此，那么仍留在企业任职的所有者就倾向于制定所有者合约（股东契约）来应对下一代成员所有权更为分散的局面。如果家族因为个人冲突而支离破碎，那么家族成员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增进下一代家族成员的彼此了解并建立共同文化。如果公司曾因为某些家族成员办事不力而造成问题，那么可能建立更为严格的规定来约束下一代成员进入企业和职业发展的相关事宜，通过这种方式来保护企业。

了解历史对准备未来固然十分重要。但家族既不应该因为过去的问题而因噎废食，也不应该想当然地认为可以凭借过去的成功经验来应对未来的挑战。

在洛佩兹（Lopez）家族中，企业的总裁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制定出与股东沟通的方法，并协调好股东与董事会之间的关系。他痛苦地意识到这些问题的重要性，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在管理企业的过程中获得兄弟姐妹的无条件信任。所以当他的子侄否决了按他提议的提名流程更换两个董事会成员时，他非常震惊，同时这件事也让他认识到时代已经发生了改变。

结论

制定家族契约是出于不同的目的，可能是为了家族、所有权或企业的原因。在特定时期内，家族会从特定的目的出发来起草家族契约，这主要取决于他们对于当前及未来复杂性的评估结论，以及历史带给他们的影响，甚至是当前家族的紧张局面。吸取历史经验并且尊重过往，同时在当下采取积极的行动，就会使家族契约有更大可能引领家族企业走向成功的未来。

有些问题是家族契约解决不了的。比如，家族契约并不是处理或治愈长期家族纠纷和情感伤害的途径。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家族应该寻求顾问意见。而起草家族契约就变成了一个能检验家族有多大决心共同前进的过程。

没有企业的家族也可以起草声明来界定家族使命感、价值观与政策，从而使成员间相互支持，共创未来和谐，但很少有家族会这样做。通常持有企业的家族才有更为明显的动机来共同规划未来并为未来做好准备。当然这也是家族企业的优势之一。

[文章来源：摘自《家族宪法——保护与延续家族与企业的契约》，作者：丹妮拉·蒙特梅罗、约翰·L·沃德，译者：赖逸凡 张东兰]

家族企业的独特特征之一是股东收到的非财务性无形回报，我们称为家族效应。

正如在《管理耐心资本的成本》中介绍的，家族效应对股东权益回报具有显著影响，这也构成了家族企业真正意义上的竞争优势。

我们可以借助很多工具来管理家族效应并力求实现最大化，包括：

• 家族使命声明；
• 股东信息论坛与社交聚会；
• 股东教育项目（如企业教育及实习项目）；
• 家族共同投资工具；
• 家族交流的机会（如家族网站）；
• 家族慈善项目；
• 家族治理结构（包括董事会、执行管理委员会、家族理事会或家族办公室）。

高效的家族治理应该挖掘家族成员扮演的关键角色：

• 同时兼具股东身份的家族成员应该专注于如何高效运用耐心资本，确定资产配置，选举董事会成员并且制定投资指导方针，设定回报预期，以便董事会据此评估管理层的表现；
• 兼具员工身份的家族成员需要制定并遵守为希望在家族企业中有所建树的亲属定制的入职与职业发展规定；
• 仅具有亲属身份的家族成员应捍卫家族与家族企业的传承，并推动整个家族内部的关系、相互支持、彼此沟通与冲突解决。

不断增长的家族管理需求

为了担负种种作用，无论是家族企业还是其他形式的私营企业都需要企业治理政策与结构之外的东西——家族治理政策与结构，才能在家族和企业之间建立明晰而正式的界限。

企业治理界定了管理层与董事会相互作用，并且实现职能上彼此制约的方式。而家族治理则规定了家族与企业之间的相互影响与相互合作，定义了家族在股东、员工与家族成员身份下的多种角色。

无论是银行、投资者、供应商，还是在与私营企业交易过程中需要承担一定风险的客户，都开始越来越密切地关注董事会，尤其是审计委员会和股东的构成方式，以及他们的决策方式。一个毫无责任感的儿子或侄子，会不会突然坐上董事长的交椅？家族纷争是否会对公司运营产生干扰？是否建立了正式的流动性计划，可以保证企业不会受制于突如其来的不合理股东流动性要求？

家族治理逐渐成为尽职调查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银行、私募股权及利益相关者会密切关注这一方面。同样，客户也需要确保家族企业得到了妥善管理，从而保证企业在运营过程中不会受到任何不妥的干扰。供应商、银行和投资者也需要保障公司的信用价值不会因为不切实际的家族财务需求而受到损害。

建立高效家族治理的步骤

在设立家族治理框架之前，家族应该首先制定愿景与使命声明，这样才是明智的处理方式。

虽然很多家族企业都阐明了自己的愿景和使命，但持有企业的家族应该设定自己的愿景与使命。家族声明应该着眼于企业价值观与财富目标（建立、保护并且维持企业的有形资产与无形资产）。在某些阶段，家族价值观会指引企业的行为、决策与战略。随着家族不断壮大，就会越来越发现有必要定义共同的信仰、目标与行为。

当多位家族成员持有股份时，他们同时也有相应的结构与机制来促进沟通交流，增强凝聚力，为解决冲突创造条件，并且传达与实现共同的价值观、愿景与目标。家族组织有助于管理家族利益，并执行家族愿景与使命。

这种组织的结构可能非常简单，只不过是采用家族会议的形式，亲属们齐聚一堂，在会上讨论共同的利益与问题。稍微正式的结构适用于规模更大、股东由几代人构成的家族。在该种结构下，家族理事会可以确定企业董事会的结构与组成。更为富有、更为复杂的家族企业系统会建立家族办公室，这种家族办公室的运行类似于一个小型企业，积极投资家族资产、管理慈善活动并且提供专业的服务与产品（律师或会计，或使用公司飞机或家族度假别墅）。

家族治理结构是制定家庭规章与政策的一种途径。很多家族会订立股东协议，这种法律合约会规定谁能够持有股份、买卖股份的情形、出售股份的对象、股票定价的方式，以及在亲属之间、家族与企业之间沟通家族信息的方式与时间。

一些家族会更进一步制定家族宪法和章程。这种类型的文件会规定企业信息的方式、家族成员在家族内部与公开场合的行为方式，以及关于家族成员如何提名企业董事会成员、进入公司的准则及其他很多问题的政策。

如果企业出现了无法解决的争议或冲突，家族宪章概括界定了冲突解决机制，包括所有权及通过买断不满股东持有股份提供股东流动性的可选方案。

家族与企业会不断遭遇不可预见的挑战。企业治理能发挥长远作用，帮助公司（无论是上市公司还是私有企业，也无论公司规模大小）在更高的透明度和更大的责任感下运营。任何规模或任何架构的企业，只要运用了前文概述的家族治理元素，都能够更大限度地保证家族企业的延续性，为家族后世留下更多福祉。管理家族与企业的秘诀如表所示。

家族办公室的作用不断扩大

对结构复杂但发展成熟的持有企业的家族来说，家族办公室已经成为越来越普及的工具，用以保留并提升家族效应。

那些正在考虑设立家族办公室的人如果能将一些普遍认为的误解放在一边，就能够更好地制定决策。

误解1：只有出售了企业的家族才需要设立家族办公室

家族办公室可以为持有企业、财力雄厚且跨越多个世代的家族服务，尤其是那些股东表现并不活跃的家族。家族办公室可以采取多种法律形式，例如家族有限合伙制。

尤其是在家族与企业的过渡时期，可以借助家族办公室向亲属介绍多种可选方案，帮助家族更好地传达并实践价值观，强化耐心资本。

随着家族不断壮大、开枝散叶，家族办公室可以提供重要的“凝聚力”，将整个家族紧密团结在一起。除了家族企业以外，家族还可以借助家族办公室这种组织架构团结起来，从而让整个家族以更为广阔的视角来看待企业，并制定相应的企业与财务决策。

误解2：家族办公室只有管理家族财富的作用

通常情况下，家族办公室会提供很多服务与产品，不仅局限于投资管理。

家族办公室还能够提升家族的购买力，让他们得以通过议价就相关产品和服务获得更为优惠的价格和更为有利的条款，这是个人独立议价所不能企及的。而一些家族办公室的专业人员还能够帮助想要成立新公司的家族成员审核他们制定的业务规划。

一些家族办公室还会为家族的慈善、创新与创业活动提供支持。很多家族都认为，将创业精神传承下去，远比将家族企业的领导权传递下去要重要得多。但令人遗憾的是，在富足的家族中，这种精神往往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殆尽，尤其是在家族不再参与管理活动，而家族成员仅履行家族企业股东职责的情况下。毕竟，企业家的诞生往往是因为经济原因或者对某种理念或创新怀有满腔热情。但是，随着一些企业家积累了财富也获得了成功，他们的下一代却可能因此而倦怠。

和伟大的管理者或官场人士不同，伟大的企业家无论是在家族企业内部还是在其他机构或活动中，都会遵循自己的想法，而不会追随其他人的脚步。一般来说，他们具备三大特质：创造力与想象力、承担风险的意愿，以及贯彻并执行新想法的能力。我们可以通过教育、家族银行和慈善活动培养下一代，从而使他们具备这些特质。

家族教育的重点是对家族成员进行技能、进取心和悟性方面的培养，从而让他们承担与财富如影随形的责任。习得这些技能可以让他们更好地理解家族企业承担风险的必要性。家族企业的领导者应该将家族成员教育与培训的重点放在如何成长为优秀的家族企业领导者，以及如何成为出色的企业主或企业家上，无论他们的用武之地是家族企业还是其他地方。

家族办公室还可以设立家族银行，作为用以支持家族成员创业活动或对其投资及培养下一代企业家的内部风险投资基金。这种家族银行就架构而言非常专业，因此还会同时设立外部投资委员会和具体的投资限制。

最后，慈善活动也是持有企业的家族“回报”大众及培养下一代管理与财务能力的好方法。慈善活动的一大好处就是能对孩子灌输热情、进取心与抱负心。相对而言，他们没有什么经济方面的动力来培养与发挥自己的才华与热情去从事任何富有成效的活动。

误解3：我们的企业规模太小，无法承担家族办公室产生的费用

最相关的因素不是企业规模，而是家族规模及亲属的分散程度。例如，我们以一家传到第二代的企业为例，在企业中活跃的家族成员包括一位父母和三个子女，另外两个子女并不活跃。这个家族实现高效的内部学习和内部决策并不是难事。但下一代会发生什么情况呢？同样一个家族，成员人数可能从6人扩大到20人，只有几个股东会参与到日常管理活动中，而其余亲属可能分散到全国各地，甚至移居海外。而在这段时间内，这家公司可能已经有所壮大，可能止步不前，甚至已经江河日下。

家族办公室并不一定会产生大笔开销。最开始，办公室可能只有一位行政人员，提供之前提到的服务。而在创始人的一代，创始人的秘书通常会解决这种细节问题。例如，第4代的Freedom Communications公司，旗下拥有28家日报、37家周报和8家电视台，但是公司只雇用了一名“股东关系”人员，这位员工实际上履行了家族办公室的很多职能。她会参加家族企业会议、为家族股东挖掘新服务和新理念、组办教育研讨会，并对财务与法律资料进行研究。

到了下一个阶段，家族办公室就可以雇用一批专业员工，如律师、会计、保险专家、投资顾问等。他们的作用是直接提供相关服务或负责将这些服务外包。最后一个发展阶段就是一个完善的法律架构，一家和这些股东一样持有部分家族企业股份的控股公司。这家机构还可以提供资产管理、法律服务、直升机服务或安排私人飞机的共享使用时间。其他形式的机构还会管理家族房地产、筛选内部员工、提供安保服务，并且向持有企业的家族提供多种多样的服务。

另一种可选方案是将家族办公室职能外包给负责多个家族事务的办公室，这样就可以避免运营内部家族办公室所产生的管理费用。很多可投资资产达到500万美元或以上的家族都是联合家族办公室的客户，主要将他们的投资管理和其他家族办公室工作转包出去，这些联合家族办公室包括Bessemer、Glenmede、Pitcairn和Whittier。

大型机构也开始涉足为高净值家族提供顾问服务的业务。家族办公室的外部服务供应商之间竞争激烈，压低了这一业务板块的利润率。同时，这一趋势也推动了业界整合，造就了美国大量大型联合家族办公室的诞生。与此同时，独立家族办公室无法以优惠价格提供的服务，就外包给其他服务商。

家族办公室会调研市面上各种各样的投资产品，然后在适当条件下将业务外包给联合家族办公室或其他机构。这样，家族办公室就可以向家族股东客户提供最有竞争力的投资战略与其他服务。

尽管家族办公室具备多种优势，但同时也可能存在两大缺陷，这是股东应该力求规避的。另一个问题，股东可能过度依赖家族办公室，对于如何满足自己的基本需求一无所知，他们既不知道如何管理账本，也不知道如何理解基本的协议。持有企业的家族中，明智的会确保家族办公室通过长期教育提升家族成员的技能，让他们有能力解决生活中的复杂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家族办公室的作用只是提供便利，或者只是凭借数量提升议价能力从而以比个人客户更优惠的价格获得服务与产品。

第二个问题，如果家族成员依靠家族办公室来管理一切事物，他们通常会放松对家族办公室职员的监管，在个人财务领域更是如此，这就可能给家族带来财务方面的伤害。家族办公室应该接受严格监管，并对积极发挥作用且见多识广的董事会负责。对家族办公室来说，高效治理的重要程度和其他形式的家族企业是一样的。

家族企业的所有人可以培养下一代的热情，鼓励他们承担风险，并且推进自己的创意想法，以此来提升企业与家族的遗产。年青一代会延续上一代的“品位”和承担风险的信心，从而更有可能认可并支持企业有时颇具风险性的投资行为。而富裕企业家的孩子妥善把握机遇的可能性更大，不仅会投资并增长自己的财富，更重要的是，还会将前人创造的财富传承下去。

在《家族契约的基本组成部分》文章中介绍了家族契约的几个基本组成部分，分别是引言（谁）、家族价值观与信念（为什么）、家族企业的原则（是什么）、管辖家族与企业关系的家族企业政策（如何做），以及评估与修改契约的流程（时机）。

引言

家族契约一般以大致介绍契约基本内容的引言开头。引言对家族和企业加以介绍，交代家族制定契约的初衷，界定商定的规则类型，并描述可能带来的好处。

具体而言，引言部分包括以下常见内容：

• 契约的目的。

• 契约的标的——覆盖的对象，如企业、持股公司、家族办公室。

• 内容——包含的元素。

• 契约相关方——契约的签字方。

• 契约的效力——执行理念。

有些时候，契约的引言部分也会简短地介绍家族或企业的历史。契约也有可能记录各代家族成员为保证契约成功所做出的具体承诺。例如，老一辈人会表示，自己将参与推动领导权继承。而下一代人则可能承诺或保证给予老一辈人安全保障、某些特定权利或资产。

家族价值观与信念

除了引言部分，家族契约一般还会记载家族的核心价值观与信念。也就是说家族会明确地承认在其制定的原则或政策背后所包含的共同价值观与信念。

这种价值观和信念同时适用于当前与未来。它们会描述家族看重的因素、家族的文化与价值观，以及希望成长为什么样的家族，也就是为未来几代人勾勒愿景。价值观和信念一般会严格地从家族角度出发，或者可能适用于家族所持有的资产或运营公司。有些时候，家族会选择使用下面这些标签。

• 从家族出发的指导性信念——也就是家族共同秉持的，并且在个人行为、在工作中、在管理家族成员之间关系及与外部世界关系，以及解决与家族财富相关的问题时所遵循的价值观。这些价值观的例子包括谨慎、克己、共同认同、团结及对公司兢兢业业。
• 从家族企业出发的指导性信念——企业的创业活动、在业界的竞争目标、经济目标、在社会中的角色定位、组织理念及领导风格。相关一些例子包括社会责任感、业界领先地位、竞争力、盈利水平、对卓越的追求、创新、透明度、责任感及精英管理等。

• 家族对所有权的愿景——也就是家族目前所有者对于谁将成为未来所有者的想法（任何人，还是只有那些将在家族企业就职的人；股东必须是家族成员，还是也可以接受非家族成员）、持股家族对公司延续的承诺，以及家族成员的贡献与预期。这样的一些例子包括参与、奉献、遗产及主人翁精神。

• 家族对企业的愿景——家族寻求打造出哪种家族企业，家族成员与非家族成员各自在企业中可能扮演的角色，以及公司战略与业绩。

还有一些家族也会详细描述原本持股的家族（成员）退出家族企业的条件。一般而言，得出这一结论要基于明确违背家族的价值观及信念，或者所有者之间存在一定程度的不信任感等理由。

如图分别是对着重强调价值观和信念的家族契约的节选。

读到关于家族价值观的描述时，人们可能想：“说得确实不错，但有什么意义呢？”假设一个家族宣布，自己的指导性信念中包括对企业的承诺及所有者责任，那么接下来要通过怎样实实在在的方式来推动企业成功呢？换而言之，家族该如何让自身价值观落到实处并实现家族契约的目的呢？

这些问题的答案就是家族契约中的“是什么”，体现在家族企业的原则当中。这些原则代表的是家族在现在和未来决定决策时的基本参照。一个家族的企业原则可能是这样的：出于家族对企业的深厚情感，家族可能认同由专业人士治理至关重要、董事会必须由最好的人才组成、企业一定要一直遵循最高的职业道德标准。

每个家族都必须要做出艰难的抉择，而原则就为此奠定了基础。

• 就业——入职、培训、职业发展、薪酬、评估、奖励与处罚、保险、退出、领导职位及相应的具体要求、对待家族成员员工与非家族成员员工的方式。

• 所有权——持股权、股份转让、公司评估、股息、股份分配、清算资源、透明度及股东大会结构。

• 企业治理——治理体系的设计、董事会席位、董事会职责、董事会构成；董事、股东理事会与最高管理层之间的关系。

• 最高管理层——管理委员会的角色、构成与继任。

• 家族管理——家族理事会与基金会的作用与构成、家族与企业董事会之间的沟通，以及有关治理的教育与发展工作。

• 企业内部与外部的行为——利益冲突、媒体关系及个人行为。

• 契约可修订性——评估的时间以及契约规定的修订文件的流程。

有些时候，家族企业原则会明确地援引以更具体、更详细的方式处理各种问题的深入规定，这些规定就是家族企业政策，也被称作家族企业契约。

家族企业政策

有些家族制定的家族契约主要由原则构成，但还有一些家族会进一步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旦我们已经确定了某项原则，又该如何将其应用于具体情况呢？”例如，家族可能在原则中明确指明董事会要能发挥职能，由此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董事会一定要由有能力的家族董事组成，此外还要寻求能力出色的独立顾问的帮助。但是我们又该如何确定家族成员具备足够的能力，可以胜任董事会职位呢？该采取什么样的标准呢？对家族成员的年龄有什么限制？对他们的教育和工作经历又有何种要求呢？

家族企业政策体现的是家族契约中“如何做”的部分。家族立足于这些原则，将它们转化为更为详细的规则。

如图为关于董事会的家族企业原则。

在某些情况下，家族企业政策可能非常规范化，但也许只能依靠道德约束。还有一些情况下，这些政策体现的是法律约束，它们的形式就好像合约或是企业章程中的条款，当然这主要取决于讨论的问题和企业从属的辖区。如果问题强调的是所有权或治理（如股份转让、股东会议运作、董事任命、董事会决策的投票结果），相应的规则可能有很大的法律意义。例如，与下一代就业相关的问题就可能要从道德约束和法律约束的角度考虑。但无论是哪种情形，它们都不应写到企业的章程当中。

在下一个例子中，家族就一些指导性价值观达成了共识，包括精英管理、主人翁精神，以及对公司持续性、盈利水平与竞争能力的追求。基于这样的价值观，他们共同认可的原则就是所有家族成员都能获得在家族企业就业的机会，但前提是他们具有足够的能力以胜任管理职位并为家族企业带来巨大价值。这一原则进一步细化为下述政策，见下图。

评估与修改契约的流程

应该在家族契约的生命周期内或其届满时（例如意大利法律规定5年即届满）允许进行适当程度的修订。最好的契约应该具备一定的灵活度和开放性，因为无论是家族还是企业的情况都不可避免地发生变化。对健康的家族而言，适应变化的能力是一项必不可少的也是基础性的能力。但也要确定修订的提议是否能填补新形势所造成的空缺，还是仅仅为了应对某个人的个人需求而导致产生矛盾。如图提供了修订规则的示例。

到了这个部分，我们就可以总结一下目前已经讨论过的家族契约的4个组成部分，以及各个部分可能涉及的话题。

家族契约内容的内部一致性

家族契约可以是对价值观、原则与政策的不同组合。它可以侧重于某一具体问题，或者也可以涵盖多种多样的问题。

契约的内容必须具备内部一致性。乍一看，这一点似乎是不言而喻的。就如前面几个例子所显示的，家族的价值观和信念自然会影响家族企业的原则。而原则进而会影响家族企业的政策。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一致性并不是自然形成的，需要不断地对其加以密切关注。

经验告诉我们，尤其是在政策最初制定或后续修改时，更容易存在产生矛盾的风险。如果政策背后的原则并没有得到全面彻底的讨论，那么出现这种情况的风险更大。

如果原则得到了明确的表述，那么很容易检查原则与政策之间是否一致。如果两者出现了自相矛盾，那么很可能是在企业对潜在问题采取了权宜之计，或者政策背后的原则并不是契约的所有相关方都共同认可的。

例如，一个家族要求由第二代家族成员来起草家族企业原则，后者给出的表述包括凭借出色的薪酬系统来吸引最好的专业人士并保证企业的经济效益。提到起草政策这个问题，他们建议要为管理层的所有家族成员都提供丰厚的报酬。这一提议基于的是他们的个人生活方式，而不是他们在工作中的职责与表现。与家族顾问讨论后，就会发现集团要明确这些原则的切实意义难度有多大。

有些时候，家族要明确地表述自己的原则并不容易。在某些情况下，家族会发现，他们根本无法形成共同认可的政策或提议的政策与他们的原则相互矛盾，这是因为他们想当然地认为家族成员的原则彼此一致，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如果家族并没有真正地寻求共同认可的原则，是无法达成一致性的。公司的创始人会推进这一过程，也可能造成阻碍。从本性上来说，创始人通常会倾向于模糊的原则表述及灵活的政策，因为他会发现设定切实的原则是很困难的。

修改家族契约是对契约内容内部一致性，以及契约与家族企业具体情况之间一致性的又一次重大考验。家族会发现一些政策无法继续代表对其价值观与原则的最佳实践。家族会判定关于进入企业的规定如此严格，以至于它们打击了聪明的年轻一辈的积极性，可能进而造成企业无人继承的局面。一些原则可能已经过时，比如对举债的抵触。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家族成员可能对契约提出质疑，以解决个人问题。

结论

家族契约可以包括家族价值观、家族企业原则及企业与所有权政策。其内容必须具备内部一致性，而且企业应随时间推移不断维持这种一致性。

[文章来源：摘自《家族宪法——保护与延续家族与企业的契约》，作者：丹妮拉·蒙特梅罗、约翰·L·沃德，译者：赖逸凡 张东兰]